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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去深圳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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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04: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建议发出后大宋很快开了这个版块,准备将JACK在科大神州网上的帖子转过来,毕竟普通人是多数。科大每年继续深造的有70%,那还有30%找工作,但论坛上这类帖子偏少,会让一些家长郁闷的。“论坛一定要更加关注科大普通家长的普通孩子。比如挂科,比如挫折,比如恋爱,比如就业,比如心理等等。家长都是过来人啊。”-----lao主任说得好。条条道路通罗马,这个梦实现不了不要紧,再实现别的梦。JACK在学校作过找工作的报告,深受同学们欢迎,校方也支持。把他在深圳找工作(88年)的经历发上来。他在神州网上发的这个东西是断断续续的,现在连在一起。



我在深圳找工作------附答同学“工作这么难找咋办”

529,我在学校的报告会刚结束,有个同学就上来问我“师兄,现在工作这么难找,我们要怎么办”,我一听,马上接口,现在工作难找,那我们那个时候算什么,工作很好找吗?我觉得我那个时候比你们难找多了,当年,我一个学空间物理的,到深圳特区找工作,你们想想会很好找工作吗?

师弟的追问,让我思绪万千、千万,他让我想起那段找工作的岁月,网站开通的时候,我想写出来的,但是一忙就放下了,既然这个同学问到,我把它写出来,希望对大家有帮助,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具体回答。



最是那油菜花盛开的时候,我离开了科大,踏上了南下深圳找工作的征途。

大巴徐徐地驶离合肥,驶入合肥的郊区、农村,1988年的3月,那里到处都种着油菜,我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油菜花,汽车在一片油菜花中行驶。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油菜花,油菜花一片片的、金黄色的,煞是好看,但是,在这个早春的阴沉的天气当中,车上的我却是一个茫然的心情,此去前途未卜。
(忽然想起要去还个愿,我得先去趟仙湖,回来再写吧,对不住各位)

我看看旁边的同伴,一向很自信的他也是默默不语,他跟我高中同校(8312的楼益高),我们两个以中学前二名的成绩上的科大,他当然更厉害,是浙江省第10名,因为班主任是教化学的,就去了12系,不知他内心有没有化学系妹妹多这种先见呢。我们两个几乎整个大学生涯都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学期更是从12系搬到我们房间来住,那时我们看着一帮研究生就是打麻将、不读书,基本就不想读研究生了,但是还是考了研的,他考的是本系的研究生,他的成绩很好,每次都拿奖学金的,按说本校研究生很简单,而我考的是中山大学管理学院的研究生。


我在大三的第二个学期,由于追师姐失败(科大的姐弟恋可能从我开始吧,有一天我在教室里跟同学打粉笔头仗,被她看到,马上就over鸟),我的心情很差,进而引发出我对人生的思考,包括对将来工作、生活、甚至生命的思考,我开始不读书,每天晚上看武侠、琼瑶、西方哲学等等,每天看到二三点,中午12点起床,最后在叔本华的哲学上看到“找女人,带着鞭子去”,觉得很解气,就从失恋的痛苦中解决出来了。对于前途,我那时也是十分迷茫,我毕业后能去哪里呢,我们那时只有地球物理、空间物理二个专业可以选,地球物理好像跟搞地质差不多,我肯定不想搞(现在想想多幼稚啊,去石油部可以搞很多钱,那时好像没有人来给我们讲我们的专业将来能干什么),只能是空间物理了,去天文台是十分向往的事,但是突然明白那是在高高的山上哟,好像也不照,去科学院,搞哄啊?我们国家这么穷,人家美国一周发个人造卫星,我们一年发二个,去搞这样的科研也是很没劲的,这时候,实际上就是科学家的梦想破灭,前途迷茫,去搞哄呢?!
(over:这个估计被扣上了“不成熟、踏实”的帽子。。。)
不知道那些当初觉得我幼稚、不成熟的师姐师妹现在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滴滴”的后悔或遗憾呢!

那时已经到了大四第一学期,我经常去找我的师兄8012的傅浙铭,他也是诸暨中学毕业的,我们的班主任都是何伟林老师(当时称数学大王),他现在在深圳大学管理学院做教授,娶个老婆是艺术体操世界冠军,日子过得舒服得不得了,从我一进校,我就跟着他混。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06: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ray913 于 2010-1-30 20:07 编辑

他在85年毕业时,也没有去考化学系的研究生,考了中山大学管理学院的研究生,没考上,正好科大开设一个管理研究生班,他就去了,住在北区那里,85年开始,我就经常跟着他们班的同学玩了,几乎每天去他们寝室。那段时间,我经常拉着他谈心,讨论将来的计划,在东区的眼镜湖旁边,经常看到我们的烟头闪动,也经常惊起一些鸳鸯的,有时我们两个会躲在亭子里听雨打荷叶的声音,有时也会躺在草地上对着星星吹牛,最后他给我下个结论,说你这样也不是搞学问的料,就跟我一样改学管理吧,去考中山大学管理学院的研究生,那时中大管院是全国最好的。我就这样决定考中大管理学院的研究生,就这样确定了我的人生目标。

  那个学期,还发生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科大在82级开办管理班后,又在83级搞了一个信息班,我本来以为也是一个管理班,管理班我就肯定去了,科大老师为了照顾一部分学生对科研没兴趣,也为了适应社会需要,在三年级时增设一些班级,给这些同学另外一种选择。我在那时已有三课红灯,系里一般也是看哪些学生读不下去了,就推荐谁去,有一天有同学告诉我被推荐去了信息班,我就跑去问究竟,我们的教学干事刘燕萍老师说:海平,我看你读这个专业很辛苦,不如入信息班,容易一点。科大的老师是很为同学着想的,但我是下定决心要考中大研究生的,我觉得如果去了信息班,可能就成天玩,很难复习好,经过一天的思考,我拒绝了系里的推荐,决定选择空间物理专业,专心自习西方经济学考研。

  就这样我和信息班失之交臂,但不出我的意外,去信息班基本都是对本专业没兴趣的,很多是我经常一起玩的朋友,现在我的83级的相当一部分朋友就是来自信息班,虽然我认为是他们的一份子,但是他们只给我一半的名分。83级信息班里出现了很多杰出的人物,如建行上市的董秘、现央行金融研究所所长宣昌能,就是其中最杰出的,还有张俊杰,现第一创投期货公司总经理,欧阳,留学哥大,现自己做私募。

四年级的第二个学期,傅浙铭告诉我824有个叫郭东日的已考上了,叫我去找他了解经验。我就这样认识了白马师兄。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也就在眼镜湖边,东日给我讲了考试的情况,给了一些复习资料,然后又给我说了一些要点,我觉得他那时那个样子,绝不是现在这样谦虚,那时牛气冲天的,当然这也给了我很大的信息,让我觉得我考个中大的研究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四年级暑假(8月),我们去北京实习,实习无非是参观,第一周住在玉泉路---科大老校区,中间被高能所挖去一块,分成前后二块,后来这里就是科大北京研究生院,837er从英国回来后在这里做到院长助理、学生处长,学校给我们买了月票,我们每天坐公共汽车到处去参观,记得最清楚的是,我们去航天工业部参观,看到了回收的东方红一号,我看着那个外貌其实有点丑陋的疙瘩,心里怎么也不能象讲解老是那么兴奋,心里另有一番沉重,因为他跟我说,为了做一个卫星上的轴承,他们的工厂要做出几万个轴承来,从中挑一个,他给我们讲的是中国人民的奋斗精神,我体会到的是中国人民的落后和无奈,几万个用一个,多浪费啊。我第一次去北京,免不了也要到处去游逛。还是在航天工业部,我们也感受意外的尊重,我们和北大的一伙人同一天去参观,航天部的人特别喜欢科大的,他们当着我们的面就说科大人踏实肯干、容易出成绩,他们欢迎我们去那里上班,中午是在他们食堂吃的饭,吃完饭,我这个班长就去结账,负责结账的老师不慌不忙,问我是哪个学校的,我就说是科大的,没想到那老师说:“北大要给钱,科大的不用给钱,我们欢迎科大学生来我们这里上班(雷鸣般的掌声吧)”,我心里是很感动的,但想到几万个零件用一个,我是坚决不去了,后来我们班也没有同学去。记得大四时,顾老师给我们讲,中国2010年以前要搞空间站,我们60年代的人将会是主力,有可能上天做实验,那时我们还激动了好一阵,哈雷彗星回归的时候,我们7系的学生还弄了一个望远镜在物理楼上看了半天,我挤了一晚,总算是看到的,如果说那时还有点搞专业的兴趣的话,北京的实习就彻底地把我这个心打消了。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07:00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我们去了空间物理专业最对口的中科院空间物理所,那是刚从兰州什么地方搬回来,在一个叫小牛坊的地方,在哪里呢,颐和园北宫门坐333路公共汽车,坐一个半小时到小牛坊,再走上十分钟,而且晚上5:30就停开了。我一下车,我的娘啊,就在一片绿油油的稻田中间啊,我想我的老娘一直叫我奋斗的就是跳出那个农门,搞半天我要到这个比我们村还乡下的地方来,打死我也不干的。这也是我后来研究生没着落我排斥了分配到这里的千分之一可能、坚决地去深圳找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即使住了几天每天看到几个MM在跳健美舞,美好的背影曾引起过跟这些MM共事的幻想也被我坚决地镇压了。

在空间物理所的第一天第一餐,菜是苦瓜啥的,我吃了一口,又苦又咸,我马上倒掉了,一晚上饿着肚子,我感觉如果我去了空间物理所,日子就可能是又苦又咸的。
实习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当然免不了到处瞎逛,有天傍晚,我不知为什么沿着天安门城墙往西走,8月底的北京,又闷又热,浑身大汗,沿路没有卖水的,我又渴又累,看着高高大大的朱红色的城墙,怎么也自豪不起来,我觉得这是近千年封建皇朝的象征啊,也是老百姓的一种压抑啊,想着我的前途未卜,极其抗拒北京,内心也是越来越压抑,走到快到天安门时,我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城墙,突然一股鲜红的鼻血流了下来,我顿时觉得这个封建皇权太厉害了,我们这个浙江小富农的孙子是不适合呆在北京的。
北京的压抑,增强了我考中大管院研究生的决心,但是由于没有上过课,完全靠自学,考试又在冬天,我这个人很奇怪,夏天的考试考得好,冬天的考试考不好,高考如果在冬天,估计我上不了科大。1988年春天的研究生考试,我带着重感冒考完,自己感觉成绩不理想。寒假回到诸暨,见到已经在深圳大学做老师的傅浙铭,跟我大吹特吹深圳的好处,听得我很神往,那时是在我们家乡那条小河的河堤上,傅老师对我说:“去深圳吧,深圳开放,工资又高,你三月份来深圳找找工作,顺便在广州看看分数,就住在我那里好了”。

  就这样,我决定先去深圳找工作,而不管研究生成绩,即使我考上了,我也可以在读研和工作之间做选择,其实我在内心是在想如果找到工作,我就不读研了。

  我那时是没有想过出国的,我的英语不好,家里没钱,考TOFEL连报名的钱都拿不出来的,更不用说去美国的机票钱了,而且我很清楚连借都借不到的,所以我从来没想过出国的。多年以后,我想起来,如果我不小心去了美国,混上八年十年再回国,我乡下的老妈说不定因思念我过度已经不在了,现在想想英语不好出不了国也是万幸,成全了我的孝心。

汽车在油菜花的天地里窜行,我的思绪又回到车里,我望着旁边的同伴,这个品学兼优的家伙,最早是被我劝说着去深圳找工作,因为他那时觉得考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我觉得读研是浪费时间,那几年好好做,肯定好过一个研究生毕业时的水平了,所以我有空就劝他跟我去深圳找工作,他也动心,觉得找到工作可以有二手准备,只是下不了决心。那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我们宿舍有几个人出去外面做论文,只有三个人住了,我就把他叫来同住,可以天天一起玩,他长得很靓仔,皮肤白白的,对人有特别有礼貌,而且说话特别得体,招很多MM及MM她妈妈心下喜欢的,恨不得把女儿嫁给他,这方面我是不得不服的。三月初,我买好了去杭州的长途汽车票,那时合肥去深圳是没有直达火车的,只能到杭州或武汉去到广州再转去深圳,我选择从杭州走,因为我爸爸妈妈在杭州打工,可以拿点钱。我买好票的时候再次劝楼益高跟我一起走,他还在犹豫,但还是去买了一张隔了一天去杭州的汽车票,让我在杭州等等他,万一他考不上研就追到杭州来。去杭州的汽车是早上五点半的,我就早早睡了,没想到出现了很搞的一幕,11点多,他冲进来,摇醒我,说他的政治只有四十几分,研究生最低不能低于50分,所以他的研究生泡汤了,第二天跟我一起走。
虽然他买的是第二天的票,但我们还是混上了汽车,我们二个读书五年,在交通问题上混得还是相当熟练的,运气很好,汽车正好多一个座位出来,我坐在他旁边,想完自己想他,想着:这是不是天意呢? 成绩这么好,考不上研,去杭州又多出一个座位,好像就是为他准备似的。还是这小子其实没好好复习考研?那个时候,我们天天在教学楼同一个教室复习,晚上九点的时候,我们总是跑出来,抽根烟,然后我们二个一个一个教室地去看MM,偶尔看到一二个漂亮的就议论一番,但是每次他都要告诉我:那个那个是张晖,他们班的,安徽的,长得很文静的,他很喜欢,我觉得也很不错,找MM的活动以找到张晖结束。我在车上就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因为天天迷着张晖然后考不上研究生的。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晖成为楼益高太太十几年了,他们女儿今年读高一,张晖现在是深圳科技园一家生物医药公司总工程师

汽车过宣城,然后在山里绕来绕去,经过一天的盘旋,我们到达了杭州。我的父母知道广州有815的陈克明,深圳有傅浙铭,还是很放心的,就给了我100元钱,我身上有30元,这样我的总资产是130元。

在杭州休息一天,第三天就坐上了去广州的火车,209次从杭州出发,第一个站就是诸暨,我们二个的老家,当火车驶过诸暨的土地上时,我们二个相视一笑,想起5年前(1983年)的这一片土地上最牛X的二个人,现在路过老家去南方找工作,诸暨站上下的客人大约没有人知道这里坐着的二个小子当初就是威震诸暨去读中国科大的二个家伙。我们当时还是充满信心的,也就是说还是那个牛X的样子,跟人打招呼、吹牛,尽现裤子大本色。我的老家在一个离浙赣线很近的小村庄,离城7华里,背后的浦阳江流入钱塘江,在我们家屋后,流过几个湾后,就到了2000多年前西施浣纱的地方,不过2000多年后,这条小溪长成了大河。我的小学和初中其实都在铁路旁边,我在火车上看着自己读过书的小学和初中,心里是很自豪的,我那时绝对是那里出去的最优秀的学生。

我们是坐惯火车的人,一路很顺利的到达广州,陈克明接到我们的电报,在出站口接了我们,由于火车晚点,没有公车了,我们只好打出租车,我们背着包走向出租车站,看着广州火车站前面的大广场,许许多多的的士亮着红红的车顶灯,在那里开来开去,回头看看车站顶上,八个大字“统一祖国 振兴中华”,觉得广州真是繁华和高尚。坐上出租车,又看着前前后后许多的士亮着灯在傍边开来开去,本来有点疲劳的我们一下子兴奋起来,对这广州的夜景指指点点。那时候全中国最繁华的当属广州了,11点左右,马路上还车水马龙,热热闹闹,这在我去过的几个城市杭州、上海、北京、合肥是不可能看到的,所以我们就觉得广州很好。
陈克明是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的研究生,他们就在中大东门的对面,我们到了海洋所,克明叫我们去冲凉(我们在这一天学会把洗澡叫着冲凉),在广州三月份开始就是冷水冲凉的,我咬着牙试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冲完凉,克明就带我们去吃宵夜(从此我们就把吃夜宵说成吃宵夜)。
中大东门的旁边,有连成一起的食街,我们看到很多中大的学生坐在那里喝豆奶、吃花生,心里对中大学生羡慕到了极点,在科大哪有这么潇洒啊。克明带我们在一个餐厅坐下,请我们二个很丰盛地用了第一顿宵夜。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8个月后,也就是在这家餐厅,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女孩,第一次跟我见面,就喝下去满满一杯的绍兴老酒,把我吓着了。
陈克明去打游击,我们二个就占了他的床。第二天,我们去买到深圳的火车票,那时进深圳要边防证,我们没有。但是那好时很好玩,有一种旅游车票,就是说你是去深圳旅游的,包括回来的票,加上一个临时的通行证,价格19.50元。我们买好票回来,克明就带我们就去中大玩,这一去,你们猜,我遇见了谁?
猜到了有奖!

limin说的没错,次日我在中大校园见到了白马----郭东日师兄

我们去研究生楼找他,他把我介绍给他的二个同宿舍的同学时说:这位是即将成为我们师弟的JACK,对我是无比有信心的。

我们又见到了管院的另二位科大校友,81的李波涛,82的潘峰,他们后来都来到了深圳,成为我的好朋友。潘峰更是在我在深圳的前几年经常一起玩的好友,他经常带我去深圳市人民医院找护士玩,可惜那些护士没一个看上我,要不然也轮不到我老婆了。

脸蛋红扑扑的就是JACK嫂,她嫁给我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后来在我的大男子主义的压迫下,变成黄脸婆了。

所以我现在怕老婆!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0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马又带们去中大东门旁边的餐厅搓一顿,我们又慢悠悠逛了一圈中大,中大是很漂亮的,到处都有很高很浓密的树,有一个很漂亮的建筑是:英东体育馆,原来是霍英东先生捐助的,觉得中大真幸福,有霍英东先生出钱来盖体育馆,围着体育馆转悠,我当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PPMM在排练艺术体操,未来我会遇到她,她会成为我的老婆!

在中大这么好的环境中休息一天后,我们在到达广州的第三天早上进入了深圳。
我们在深圳火车站的广场上到处找去深圳大学的公共汽车站,终于找到了,三月的深圳,太阳很好,但不是很热,我们坐在公共汽车上,汽车经过国贸大厦,我看着罗湖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高楼大厦,深圳市区的繁华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我一下子就喜欢上深圳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属于这个城市的,我就是要在这么繁华、漂亮的城市工作生活。

巴士带着兴奋的我们开了一个半小时到达深圳大学站,离开上海宾馆以后的地方就是郊区了,路很差,弯来弯去的,很多路边还有芦苇(好像是竹子林、沙河路后一带),那时的地王大厦还是一个小山包,深圳市区其实也就是人民路和深南中路统建大楼到上海宾馆这些地方有高楼,但是这样也让我们这些人非常兴奋了(88年国内无高楼的)。

我们兴冲冲走向深大校园,深圳大学没有围墙,我们找到傅浙铭的宿舍楼,好像是5楼,但是傅老师不在。那时没有手机,只是之前的一些约定,他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到的,我们好像也没有失望,就去逛深圳大学的校园,深大也很漂亮,楼房很新,树木茂盛,我们最后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停留下来,坐在草地上等傅老师。到深大时大约下午2点过,我们在草地上看书,吹牛,最后把带来的几个橘子吃完了,快到五点,肚子也开始饿了,就站起来回宿舍找他。我们在楼下徘徊了十几分钟后,傅老师慢悠悠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原来他去深圳市区玩,住在深圳了,由于第二天有课,才赶回来,不然,我们要在深圳大学的草地上过夜了!

深圳大学那时是非常先进的,傅老师带我们去食堂吃饭,不用带碗的(我们到科大的第一顿饭也是傅老师请的),食堂有不锈钢的饭碗提供,你吃完后就往哪儿一放,会有人收,有人洗,我们大开眼界,当然伙食也是很好的,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餐,憧憬着在深圳的美好生活!

到深圳那天是星期五,我们二个住在傅老师房间,他去外面找住的,第二天我们问他怎么找工作,他说先不急,星期六他把他的几个同学约来指导指导我们。

我们就又悠闲到晚上,他的三个同学纷纷来到,金焰、刘隆基、吴志宏(我当然没有先知先觉,知道这三位师兄会在将来带我成为元绿寿司的股东)。吃完饭,我们六个拱猪,这是一种科大没有玩过的牌戏,我们学得很快,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把上面这三个师兄杀得大败。当然他们也给我们一些指导,包括简历,着装,金焰还叫我们到市区可以先去找他。

到星期天晚上我们睡下去的时候,我们还是把一切想象得非常美好、轻松,根本没想到第二天开始的是怎样的折磨。。。


星期一早上,我们精神焕发地出了门,傅老师说:从深大后门走到马路很近,坐中巴去深圳市区,要2块5,从前门走路远,但只要2块钱,我们当然走后门了,不差这5毛钱!

中巴比大巴开的快,一个小时就到市区了。
我们在人民路那一带下的车,然后就分头去找工作了。那个时候没有人才市场,我们也不知怎么个找法,我在街上转悠几圈后,没有什么思路,想想还是去找金焰吧,他就在特区发展集团上班,就在火车站附近,我找到他的办公室,他见到我,很热情,说楼益搞刚找过他,他把我的地图打开(我们到深圳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份地图),然后给我很详细地介绍深圳的情况,和他办公楼周边的情况,然后告诉我,找工作只能一家一家上门去问,他说他们也是这样找到的,当然他们只要了两天。

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就近进了一栋高楼(我忘了是哪一栋),坐电梯到顶楼,然后去敲一家公司的门,深圳那时的办公室就很漂亮,窗明净几,我胆怯地敲开门,人家大声地问:干什么的?我说:我是大学生,来找工作的!然后人家就说:不要!呯一声把门关上了。

第一次不顺利,我很能接受,哪有第一次就成功地呢,我又去敲隔壁哪家的门,结果人家还是不要人。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层楼走完了,四五家公司都不要人。
我不坐电梯,直接走楼梯,走到下一层,又一家一家地去问,结果还是不要人!
我告诫自己要耐心,要成功必须要会坚持,我又走到下一层,又去敲门。
我觉得我自己不够自信,我就调整自己的说话的语气,让自己自信起来:对不起,我是大学生,来找工作的,请问你们要人吗?“不要”,门又一次无情地关上了!

二十几层的楼,我终于走完了,我又回到了深圳的大街上,我看看天,天是那么蓝,我看看地,地是那么白,我看看我自己,我在这栋楼没找到工作。
找不到没关系,还有这么多栋楼,我不信我走完这些楼还会找不到工作!

我坚定地走向另一栋楼,坐电梯到顶楼,然后一层一层走下来,一家一家地敲门,大声地说着自己的目的,有些人会看看我的学生证,然后遗憾地告诉我他们不要人;有些人有点兴趣,但是觉得我的空间物理专业不太合适。又是一栋楼走完的时候,我回到大街上,开始觉得找工作不会是很轻松的事了。

我不记得我怎么吃的午餐,下午我又走完几栋高高的写字楼时,也到了要回深大的时候。
我坐在中巴上,想着益高有没有找到工作。到了深大,他比我早回,跟我情况差不多,没有人要他,他是学化学的,我原以为化学比我的空间物理更好找,看来也不行。

第一天,我们还算比较轻松,也睡得着。第二天,我到了统建大楼那里,傅老师说那里有很多科技公司,可能容易找到工作。统建大楼有四栋,每栋22层,我每一层都走过了,但是依然没有单位愿意录取我,绝大部分是对我没兴趣,也有人说我专业不对口。我这时候才知道我原来引以自豪的空间物理在这里是多么地不值钱。
这一天,我把统建大楼的旁边都走完了,包括兴华大厦,华南电力大厦。但是没有结果,回到深大,楼益高也是没有找到工作,这多少成了安慰我的一个理由。

第三天,我又去到火车站附近,走进了最厉害的大楼:国贸大厦,国贸当时是深圳第一高楼,胡耀邦题的字。我坐电梯到49楼,然后一层一层地往下走。国贸里面很多公司,有很多是内地各个省政府、市政府到在深圳开设的公司,他们大都不能自主招人,都是从那边派过来的,当然我当时并不很清楚。

国贸是一天走不完的,那天外面又下着雨,中午很多公司休息,我没地方可去。突然,我发现一个很好的地方,那就是楼梯,在国贸上班的人一般都坐电梯,电梯是进口的,很漂亮,速度很快,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都穿着西装,女孩很多都很漂亮,像电影里那样。我当然没心情去欣赏这些,我得找地方吃午餐和休息。
这时我已知道深圳的盒饭是很贵的,我要开始节约了。我买了一袋方方的面包,一瓶水,中午我就在国贸大厦的楼梯,对,就在楼梯那里,我走到那里,就这水吃我的中餐:方面包。吃完了,我就坐在楼梯上休息,困了,我就趴着睡着了。。。

很遗憾,在那个楼梯间,我睡着的时候,我没有做成一个美梦,电影里的导演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安排我做个梦,梦见我在国贸找到工作了,然后还在电梯里邂逅一个PPMM,然后手牵着手美好人生!是的,我的故事里没有梦,连一个好梦都不曾有,现实就这么残酷,就在我刚睡着的时候,想起了脚步声,一下把我惊醒,楼梯间是黑乎乎的,没有什么灯的,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是很可怕的。但是我很快冷静下来,这是有人在上楼,可能他就是上一层楼办个事,他不想坐电梯,“这种混蛋,这么好的电梯也不要坐,害得老子睡不成觉”,我赶紧站起来,装作走楼梯的样子,但是走得很慢,那个人很快超过我,我马上就地坐在那个梯级上了,楼梯对我我来说,每一个都是一样的,没有几层几号的。就在我朦朦胧胧地睡去,同时为我能想出这个在楼梯上睡觉的好主意得意的时候,恐怖的脚步声又一次响起,我赶紧又站起来装作爬楼梯,心里暗暗骂人!
几次的反复,反正我也睡了觉,二点上班,我又一层一层去敲门去了。

深圳市非常美好的,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国贸大厦不欢迎我,我的楼梯觉睡了二天,我已经走完国贸大厦,我没有能在这个深圳最漂亮的大楼里找到工作。

我坐公共汽车,在去到其他地方,就在这天,我在上车的时候碰到了楼益高,他也是没有找到工作;次日,我在车上的时候,在某个站,突然看到了楼益高走了上来,我们在公共汽车上的相遇,更加增强了我们的无奈感,在深圳找工作是这么难!

离开国贸大厦后,我的脸皮已是很厚,后来的中午,我就直接在大街上吃面包,坐在地上趴着睡觉,有时觉得自己就像叫花子,我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悲,农村出来的我有着很强的适应力,我知道这些是我必须面对的,我很快就调整得过来。但是,也有倔强的时候,在东门那里一个高楼的公司里面,一个老总拿着我的学生证,嘲笑着说着一些话的时候,我看着那张庸俗的脸,那个连科大是什么大学都不知道的混蛋,我一把夺过身份证,很高傲地走出了那个办公室。

当然,也有少数好筒子,有一个海南省的公司,那个老总很好,他也很想要我,但是他说我是要去海南省的下面一个县上班的,我虽然很感激他,但是想想我从诸暨县出来,在去到海南的一个县里去上班,实在接受不了,就还是拒绝了。
 楼主| ray913 发表于 2010-1-30 20:11: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星期很快就要过去,我们二个的工作没有任何着落。

楼益高在周五晚决定第二天去蛇口海虹船舶油漆公司,一开始他不想去,因为那家以招了几个科大的同学了,他怕人家招满了,另外当然想找找没去的公司,几天下来的失败,让他还是很想去试试。

星期六回来,他果然在那里找到工作了,而我几乎走遍深圳市区的所有办公大楼,没有结果。益高决定先回学校,他星期天就走了。

我变成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于是也学他去蛇口,科技园等地方找工作。蛇口不大,不用一天就走完了,科学就是科学,人家不要你也是一种科学。

傅老师开始帮我找人,他有个同乡的人,在蛇口华丝公司做人事部经理。我带着傅老师的信去找他,那个前辈姓寿,现在是一个服装公司的老板,他对我很客气,给我介绍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在蛇口人事局工作,我又带着他的信去找他同学(这位寿总现在也是我们同乡商会副会长,我也是副会长,在2007年商会成立的时候我向他敬酒,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可惜他已不记得,而且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我,但是我的心中依然记得这份感谢)。

我在蛇口人事局顺利找到他的同学,那个人就是管人事的,他很客气地叫我等等,他在接待另一个大学生。我很受感动地看着他们亲切友好地谈话,觉得我应该马上要成功了,眼前的这位领导就会是我的恩人,我很兴奋。这时,突然,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那里出了问题,说出了一句影响我一生命运的一句话:

人事局的大哥很客气地给那个大学生推荐,说蛇口有一家科健公司很不错,我推荐你去看看,那个学生也唯唯点头的时候,我突然冲出一句:那个科健你不要去,那里要签十年合同的(那是前一天晚上与傅老师聊天聊到的)。说完,我自己也傻了,那位人事大哥看了我一眼,那位学生还是高高兴兴地去了。人事大哥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这么聪明,还用得着我介绍吗?你还是自己去找吧!

就这样,在一次无限接近成功的时候,我又失败得很可笑。我发誓,我不是对这位人事大哥有什么不满,我当时就是觉得想提醒一下那个大学生,我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一个小小的错误就是会影响你的,我如果不说那句话,那位大哥一定会把我介绍进科健的,我有可能会跟李希廷前辈一起,后来去迈瑞的。。。

认错了,也不行的,我说错了话,只能自己承受,我比较早的回到深大,傅老师也没有责备我。

第二天,我还是努力地去招工作,但是,没有企业对我感兴趣,我似乎觉得我已找遍了深圳的所有企业。
那天晚上,傅老师与我商量对策,如果这一周找不到工作(实际上这一周也只有二天了,找不到工作是铁定的了),我就先回学校,等到毕业后,再来到深圳,把户口放到口袋里,再慢慢找,傅老师保证供我吃供我住(当然不供MM的,他那时也没有女朋友),跟父母就说在深圳有工作了。

但是,就在这个晚上,决定我命运的一个人出现了,他来到傅老师房间玩,没有任何先兆的。他是826的瞿明,他来到后,跟我们聊了一下,马上就说:我给你写二封推荐信吧,他那个时候刚考上深业集团驻香港的工作人员,之前有几个企业要他去,他都不去了,干脆就推荐我去。

他写完信,自己又看了一遍,又指着一封给一位王厂长的信里说:"我把这里的帮忙改成帮忙到底吧", 说实话,他的字写得比我的还不好看,但是当时我捧着这二封推荐信,无疑是捧着毛主席的红宝书一样的神圣啊。
星期五,我起个大早,兴冲冲的去深圳市区找那位王厂长。在第一个星期找工作失败以后,我觉得再拿空间物理找工作是找不到的了,所以就修改了简历,改成了空物、管理双学位的,我想反正不管它,骗了再说,找到工作了,上了班再慢慢解释。

在八卦岭很顺利地找到了王厂长,他一听说是瞿明介绍的,很高兴,简历都没怎么看就要了我,他对瞿明非常欣赏,赞不绝口,说只要瞿明推荐的一定不会差。就这样,我在深圳找到了工作:深圳市医用电子仪器厂,隶属于深圳市医药生产供应总公司(我后来才知道总公司总部就在国贸大厦),地址:深圳市八卦岭工业区5栋4楼东座。

好歹在市里边啊。

当然,另一封推荐信的地方我也去了,但是没找到人,我也就算了。

王厂长答应我会跟总公司联系,报人事指标,而我,因为离开学校二个星期了,也就在找工作的第二个星期天(实际上是第三个),离开深圳,从广州取道武汉回到合肥。

武汉,这个中原重镇,我睡在长途汽车站的地下旅馆的时候,我当然没有想到,我会在到深圳报到后的一个星期后又再次经过这里!

瞿明从那次见面以后,我也就再见过一次,我来深圳上班后,一直想找个机会谢他,但是已联系不到他,大约90年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他也是匆匆而别,没有留下联系电话。

一直到今年过完年,我在李强的茶馆遇到826的另一位师兄,他告诉我瞿明的电话,原来瞿明已在美国,在做一些飞机装修方面的生意,我当时就跟他通了电话,他恰好在香港。我在21年之后,在电话里郑重地向他道了谢。


差不多写完了!

今天聚会,再次有同学说道以后的工作会很难找,我真的不明白现在的条件那些不比我当年强啊?


(写的很真实,好像在看一部个人奋斗史,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难处,真的自己该好好反省一下啦。很佩服jack挨家挨户去敲门找工的勇气,俺就不信,这么大的地球没个能让自己吃饭的地儿?)


我们的学生们天天坐在宿舍里上网,发简历,很多用人单位还去学校招聘、面试,还要这个那个的。

你们大家评评理吧,到底什么时候艰难啊
天涯别情ぶ 发表于 2013-12-25 17: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流畅的文笔,领教了大牛,学习了良师益友,值得学习。
未然 发表于 2014-9-5 01: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文中主人公我认识,现在是一位成功人士。他对科大有很深情怀,每年去孩子学校高考志愿咨询服务,不厌其烦地给孩子、家长介绍科大。感谢这位热心的学长!我儿子和他孩子是高中校友,和他是大学校友。
1500粤星月 发表于 2016-6-1 13: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长长的文章,让我觉得很亲切。Jack之后十多年,新世纪初我出来深圳时像“扫楼”那样一层层、一家家去找工作时,不知道有人也曾经像我一样锲而不舍地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更是一种精神支撑着去找工作。
大宋水师 发表于 2010-1-30 20: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ray913辛苦了,这个转过来很好。
lao90286 发表于 2010-1-30 22:2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ao90286 于 2010-1-30 22:28 编辑

现在有几个孩子象当年我们那样能吃苦呢?譬如我当年在北京上大学,可从长沙二十多个小时站到北京,不觉得苦和累,现在孩子从合肥到北京,每次坐飞机。
liw59 发表于 2010-2-1 16: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的孩子不仅不会吃苦而且还学会依赖,即便是进了大学,知识见长了而独立的能力却不看涨,这正是我们所担忧的,也许到了他们走上社会的时候真的不会让我们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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