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吴瑣余，正式当上规划国土资源局规划建管科科长职务，是全球金融危机年，一年后，就转入了二〇〇〇年代，这是决定中国社会经济走向的大转折时期，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下的地方国营企业，经历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似兵败如山倒一般，纷纷瘫痪歇业。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职员无所事事，望天哀叹，金融界终止所有国营房地产企业贷款的资金来源，转而支持私营个体企业参与房地产开发经营建设，利用私营个体企业资金牵动社会经济发展，中国尝试进入市场经济阶段。这是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社会经济结构时代，不同之处在于：中国社会经济改革是以农民的廉价土地开发房地产业为引擎，带动全面经济发展。因为房地产开发建设涉及到多种行业经营，如：钢筋水泥制造、营销、销售业；沙子探测经营、运输业；成品石场探测制造、营销、销售业；砖块石灰制造、营销、销售业；不锈钢铝合金制造、营销、销售业；瓷砖制品木材制造、营销、销售业；供排水管件材料制造，营销，销售业；五金交电制造，营销，销售业；装饰照明材料制造，营销、销售业；建筑工程业；装潢装修工程业；室内家具制造、营销、销售业；床上用品被套布料制造、营销、销售业；餐饮工具制造、营销、销售业；等等行业的制造经营发展，都依赖房地产开发建设来提供机会，提高销售量，提高效率。而房地产开发建设的改革开放前二十年，指定是国营企业的经营权限，私营个体企业不得参与的主要原因，是中国以国有资产企业指导社会经济发展为主体，由国家中央银行放行，旗下的四大银行向国营房地产开发企业放贷为资本源，带动私营个体企业发展。也既是在政府能控制的前提下进行市场物业流通，不依靠市场经济规律运行，也就是说不完全进行市场经济模式，市场由政府控制调配。类似出嫁的姑娘明里嫁人又盖脸一样，半遮半掩，依依不舍地进行计划经济改革。允许私营个体企业存在，但也正因为私营个体企业的人事不在政府的权力控制内，私营个体企业的人事任免权在于股东董事会，政府顾虑私营个体企业发展壮大与政府抗衡，不务正业。国营企业不同，国营企业的人事由政府任免，政府可随时撤换不理想的国营企业法定经理人的职务。也正因为如此，国营企业法定经理人，也省去一份职责承担，为了讨好上级，随形势发展的需要而确定企业的经营策略，这对企业来说是个大忌，因为企业本身是个实体经济单位，它需要实事求是的战略思想和眼光来确认事物，把握企业经营发展方向，不是盲目地登峰造极，夸大其词，置经济损失于不顾。恰好相反，中国的改革开放政策正好普遍培养了大量不务实际的，求虚不求实的国营企业经理人，为适应时代的政治要求，他们跟风随形，大量投资建设房地产业，造成产业过剩，供求不平衡，形成房地产泡沫经济，房地产开发建设走到了极限。房地产开发建设的终极性，意味着有关房地产开发材料供应行业的萧条仍至维继艰难。国营企业贷款利息银行不但分毫未收，而且贷款给国营企业的资本金也无法收回，国营房地产开发企业无力偿还，中国经济走入了死胡同。允许私营个体企业参与房地产开发经营，就是从死胡同里走出来的路，利用私营个体企业资金重新拉动经济发展。 私营个体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的资金，来源于股东的股权基本金，需要使用的土地，务必在规划国土资源局土地交易中心，挂牌出示的土地中，公开进行市场竞争拍卖，获得所有使用权属后，方能立项使用国家的土地。虽然后期资金可以申请要求银行贷款，但是需要具备以下基本条件：工商登记注册资本金一千万人民币以上，建设委员会有关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的正式批准文件，资质等级证书，国有土地使用许可证权属，开户银行资金证明，工商登记注册证书，税务登记证明，城市发展计划委员会立项批示，开发项目可行性报告，项目策划研究方案，建筑设计方案，户型设计的合理性标准要求，规划报建完成的有关办理手续，并进场施工建筑达到三层以上等，方可申请要求银行后期资金来源。这样的条件要求本身，就是明显挟持私营个体企业投资者倾尽所能，分文不剩，银行方面再考虑是否放贷支持。不同国营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当时，只需要一份政府批文，一路可免除所有有关条件，即可办理有关手续进场施工。国营房地产开发企业需要的土地，政府出面征收。由于土地属于国家所有，生活在土地上的人民也属于国家的人民，任何一级政府，任何一级政府的首长，任何一级政府的官员，甚至掌握政权的个人，都可以代表国家，调配国家的土地，指令人民交还所谓国家的土地，承诺每亩补偿绿化树苗费三五千元人民币，给世世代代依靠土地耕种维持生存的农民，或者承诺给予照顾指标安排征用土地农民户的子女工作，国营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就可廉价占有农民的耕地，进行房地产开发建设，资金来源也是政府出面指定银行贷款。吴瑣余的本身就是得益于政府对土地征用农民户的照顾政策指标，得以安排进入规划部门工作，占得时代发展的优势，捷足先登的。私营个体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不同的是，必须有所担当，因为他们投入房地产开发经营的每分钱，都是他们个人的血汗钱，他们来不得半点虚伪，每个工作环节，每种条件要求，他们都必须认真对待与实施。要想争取银行贷款后期资金扶持，务必争取符合条件。 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拥有土地项目后，最难的是城市规划报建程序，过去国营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因为是公对公的业务，得失好坏对自己无关重要，反正行政任职一届五年，说不准下届新领导上任，需要换上自己的人，前任的国营企业法人总经理就得下来让位，在职时主要项目上手进行就是业绩，他们还大可放松自己的责任感，潇洒地对待一切有关难题，孰轻孰重，都可以做出一个衡量标准方决定实施，私营个体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不同，在城市规划报建过程中，无论走错哪一步，都会带来经济损失，给项目建设带来不必要的延误甚至流产，那样就得全盘皆输，破产欠债，所损失的分毫资金，都是个人的资金。因为房地产开发经营企业本身的投入资金就大，如果还不起债务他们就只能跳楼自杀，以死谢罪，免除家庭后代的灾难。他们不得不加倍重视城市规划报建工作，以至“余辉茶楼”光辉灿烂，通宵达旦，兴旺盛世，这正是规划国土资源局规划建管科科长吴瑣余的任职时代。 城市规划建设规范，按城市总体规划要求没有变，建筑报建程序没有变，不同的是吴瑣余，在房地产开发建设企业单位的眼里变得更重要，更令人不可轻视他的作用，这对他是个极其有利的时机。吴瑣余赶上这一社会经济结构时代，当上规划国土资源局规划建管科科长，掌握全市规划报建审批大权的重要职位，对“余辉茶楼”和他个人来说，就是一种长期的经济收入保障。 于是，他潜进了从来没有过的忙碌中，早晨刚到起床的时间，就得打开手提电话，担心误了别人的事，实质就是怕误自己的事。有时还没等手提电话打开，外来电话就打进了家中的座机电话来，一个接一个。座机电话中的事还没讲完，手提电话又响了，接完座机电话，又得跟手提电话中的人说。经常是来不及洗刷脸牙，连续接听电话到上班时间，在跨步走出家门口前，才匆匆洗刷了一把，走到楼下庭院的自家车库，坐上自驾小轿车上，又得一边驾驶着小轿车在路面上奔跑，一边接听电话，直到到达办公室才罢休。中午下班前的十一点到一点，也是如此接听电话不停，只有一点过后关机，人们才知己知彼停顿下来，休息一个半小时，下午二点半开始到五点半下班，又得重复早晨接听电话的忙碌，但下午的大多部分电话，都是预约晚宴电话，吴瑣余一一拒绝，除非是老顾客或者知己知彼来“余辉茶楼”设宴的，他才二话不说地接受，承诺安排时间赴约。而吴瑣余夫人达志，这时已经是建设委员会项目建筑工程投标中心主任的她，生活也够充实，那些建筑企业公司的法定经理人、私营建筑商老板，围绕着她转，为她专程设宴的一个接一个。她的潜力威望，并不亚于丈夫吴瑣余，她也忙得不可开交，但是她没有忘记丈夫家庭孩子，认为像有些双职夫妻那样，安排自己的时间给家庭，是有辱于一个有能力女人的尊严，因此她拒绝任何人对她这种忠告。丈夫是由于专心致志地考虑提升家庭的经济与政治地位问题，而坚持不懈地工作，无暇偷闲，她却把这看成是能力有限而疲于奔命。于是她自叹命运不济，只能认命，并下决心，一定要一手提升她丈夫的身份地位，利用自己的职务权力，协助他飞黄腾达，而又不让他看到她如此地为其费心。在职业女性辈份中，她鹤立鸡群，孤芳自傲，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和见解，不和人们一般见识，无视社会对女性的偏见，是从小在高级工程师的建设委员会主任书记父亲的培养照应下形成的，她决心要在这个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做出一番事业，让男人鄙视女人那种心态，不得要领，做到男人心服口服。她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当时的时机发展很有利，既然她做到，让那些专职从事建筑企业总经理的男人，围绕着她转，身为丈夫的男人，就得比自己更上一层楼，就得比自己更有能耐——她相信吴瑣余是有天赋的——一定会胜过其他男人的。既然他一个仅高中毕业的普通跟班职员，没有经过科班专业教育的人，能排除众多经过高等教育专业的人才，坐上规划国土资源局规划建管科科长，这样一个掌握全市规划建筑报建审批大权的重要职位，他就有机会和能力当上局长，只要拥有经济实力和储存足够的政治资本——在一定的工作时间内，就能指日可待。他仿佛看到了丈夫坐在局长的宝座上，向下属发号施令。想到这些，目前就算自己辛苦一点也愿意，她心甘情愿牺牲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都是为了名誉，一个去掉普通男人的身份——免得别人再说一个高贵家庭的千金不过也如此，同所有处长、厅长的夫人同行，受人尊重敬佩，在别人的心里当自己为才貌双全的局长夫人。就像人们对待那些望尘莫及的家庭一样，说一句：他们真的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这些隐藏在心头的想法给家庭带来了一些变化，吴瑣余夫人达志以坚定的决心，为改变家庭的面貌做出一番开支。她给从农村远房亲戚那里雇来的年轻美丽保姆，和正在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一番打扮，重新为她们置换了所有的夏秋季衣服，把规划国土资源局重新调配给正科级干部的，三房二厅一百三十八平方米属于丈夫的房子，叫人重新设计装修了一遍。家具是全新的：六十平方米的客厅，真皮浅淡金黄色沙发椅，长短三件配套茶几，面向东方的墙体式宽屏电视机，随意安置于客厅中央，留下三面宽阔的活动空间，不但显得客厅松动惬意，也被乳黄色装饰的墙体反衬得浪漫又大方。夫妇居住的二十平方米大房，一张2. 3米×2. l米大的白色镶金边豪华西欧式沙发床，配置四扇门的豪华壁墙衣柜，白色镶金边的梳妆写字台，夫妇睡前小憩所需的家具应有尽有，配套安置在房间内，显示出主人的富贵高雅情怀。十六平方米中房为保姆和女儿居住，同样的四扇门壁墙衣柜，保姆与女儿的衣物各占用一半，两张中式沙发床相对安置在墙体边，中间床头为学习写字台，女儿学习和保姆陪伴学习所需要的家具也应有尽有，就如高档豪华的宾馆套房配置，一切完整无缺，保姆也显得高人一等。其余十四平方米小房，为夫妇的书房，装饰豪华美观的书柜，写字台分别两个部位安置，丈夫一部分，妻子一部分。既有男女不同的局部特色风格，又有完整统一的美感。夫妇小憩所需的床椅凳卧榻，也一应俱全，各自为居。至于她本人，过去还顾及到影响，现在为了配合自己的工作身份需要，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不低于丈夫的配置小轿车身份，已经无所顾忌，也拥有了自己的高档豪华自驾小轿车，驾驶着高档豪华小轿车赴那些建筑企业法人总经理、私人建筑商老板的宴会，那些人都是财神爷，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人物，但他们偏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向她低声下气，承诺给她好处。总之，她有自己的业务圈和人缘，那些建筑企业法人总经理、私人建筑商老板跟她相处得很好，很惬意——至少他们是这样说的，这在行业中，就足以说明引起人们重视了。 她没有忘记“余辉茶楼”是提升丈夫级别的垫脚石，向那些建筑企业法人总经理、私人建筑商老板介绍“余辉茶楼”，指明他们的消费方向是自然的一件分内事。吴瑣余深深地埋头于自己那雄心壮志的伟大事业中，但他注意到了家庭的变化，也知道夫人的能力可加。 就这样，夫妻俩人各自为政，殊途同归，同心协力，为家庭为个人，为共同的政治命运不懒奋斗。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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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那么年轻的科学家，咋是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