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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902896 于 2015-4-25 01: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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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hxang (枯雨狂客), 信区: Life
标 题: 弟弟
发信站: 瀚海星云 (2011年02月24日20:43:5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WWWPOST
弟弟只比我小一岁,他的出生是因为母亲的结扎手术没做好。因为他,我很早就
断了母乳,而是喝羊奶。有次弟弟在家里翻箱倒柜,看见了当年我喝羊奶用的奶壶,兴
奋地指着我说:“你是羊羔,你是羊羔,哈哈……”
大概是没喝母乳的缘故,我打小身子就弱,从来都是弟弟欺负我。他从来不叫我
二哥,直到有一次他把我惹急了,我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到地上。他吓坏了,第二天就
改口了。
后来我上学了,背着小书包。他吵着也要,奶奶拗不过他,就拿碎布头给他做了
一个。他又吵着要去学校,奶奶就哄他说学校的胖女老师凶起来爱打小孩儿屁股,这下
总算消停了。可是,一年之后,他吵着死活都不要上学。
也许是奶奶一句话的缘故,弟弟学习成绩一直很差。哥哥和我的奖状贴满了两面
墙,于是弟弟天天被拿来取笑。有次他急了,拿了张白纸写上“奖状”和他的名字糊在
墙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哥哥的奖状早被猫抓破了相,只有弟弟的那张白纸倔强地
黏在那里。
后来弟弟上初中了,是学风很差的寄宿式学校。走的那天,我看见他瘦小的身躯
吃力地靠着笨重的自行车,车上是旧床单包扎的厚重行李。他皱着眉头撅着嘴,那种不
屑强压不住的愁绪,让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家的情形。我突然鼻子有点酸,就上前去
扶了扶他的行李。他甩了一句“要你管”,就晃晃悠悠地踩着脚蹬,头也不回地溜了。
初三时升学压力大,晚上老是做梦。有次我梦里看见弟弟跟着学校的流氓头子揣
着刀乱砍人,满头都是血。第二天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他。我急了,问他怎么不在
学校,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听爸说弟弟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不敢回去。我有点心疼
,却也松了一大口气。
弟弟的初中终究还是没上完,辍学在家没事干。我这时到了最紧张的高三,平时
很少回家,弟弟就负责给我送东西,基本都是乱七八糟的吃食。我拿出来给他,他死活
不肯要,说不到两句话就走了。这时,我想起小时候他经常吃了我那一份零食然后叫我
不要告诉大人的种种情形。
第一次高考砸了,我选择复读,换到了离家很远的另一所高中。这一年我回家更
少,偶尔打电话回家,听说弟弟跟人出去打工了,离家很远。寒假回家,猛然发现他长
高了,也黑了好多,逢人便劝烟劝个不停。那几天,我跟他没说一句话。除夕夜里,父
母跟哥哥都出去打牌了,我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弟弟跟一帮人在隔壁喝酒猜拳
,乌烟瘴气的,好吵。
后来我上了大学。有次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二哥,我刚买手机了,是周杰伦代
言的那一款,这是我的号码,哈哈“。死屁孩儿,美吧你~后来他要了我的QQ。我不怎么
上QQ,但每次我上线都会看到他在玩QQ游戏,还有那一串串不知所云的火星文,每隔一
段时间还会收到他发来的信息,问我怎么一直不在线。有次我破例上了线,果不出所料
,他马上过来骚扰我了。
他问我干嘛呢,我不耐烦地撒谎说在写英语作文。他说发给我看看呗,我正要说
别捣乱,他马上又来了一句开玩笑呢,打死我也看不懂。见他没再说什么,我就心安理
得地继续干我的事情。
安静了许久,他突然说,好羡慕你啊,我也想上学……
我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了好多,眼睛有点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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